情绪是割裂的每个自我

【翔霖】纸骨

*ooc预警


“我的手指被眼泪浸湿,骨∥骼被海水包裹,白色的晶体一层一层裹上来,是斑驳的石子和流淌的水晶。”


01.


公司通牒到了最后期限,我隐在阴暗处看来往人群,灭了第三根烟。


李飞是个好老板,三百万买断我和贺峻霖接吻的照片,那天赶巧公司只剩我一个,我看着那个那个四十岁的男人骤然觉得他如同耄耋之年,头发恍然间花了一半。


他沉默许久开口,声音像蒙在鼓里断断续续,我听了大概。我知道这可能是我演艺生涯的终结,我对他说不要管我了,违约金我照赔,不要波及贺峻霖。


他看上去似乎很想跟我再说什么,嘴唇张开又合上没能冒出一句有用的字眼,我和他告别,避开如影随形的私生,独自回到宿舍。


我先同父亲打了招呼,接着开始收拾行李。马嘉祺应该是第一个知道的,很快也赶了回来。他看着我塞了一半的行李箱红了眼眶,接着一把把我的衣服丢在地上,有些撕心裂肺的对我讲害怕什么,这么多都熬过来了,大不了从头再来。


我知道他有这个勇气,我却没这个胆量又从码头重新启航。我说算了吧,为了我赔了前程不值得。我知道这个哥哥心思重,做事顾全大局,能让他说出这种话,大概也是一种荣幸。


我嘱咐他千万千万不要告诉贺峻霖,最起码不要告诉他是因为照片。我看着马嘉祺点头,眼里分明有泪。我走上去和他拥抱真心实意感谢他这些年照顾,并希望以后一切顺利。


我和其他成员一一告别,唯独不知道怎么面对贺峻霖。我看着宿舍那张床铺好久,终于落下今天第一滴眼泪。


嘿,贺峻霖,我又要逃跑啦,逃到一个没人找得到我的地方去。再见面希望你还能记得我。


02.


我被父亲痛骂一顿,从没想过那么多辱骂性词汇是从他那张高素质的嘴里冒出来的。木棍砸到肩膀上如同断裂的山,我几欲咯∥血,在床上趴了半月。


期间父亲断掉我所以通讯设备,我只能靠屋子里单调的轮播节目得以过日。姐姐从加拿大赶回来,看我脊背伤痕如同沟壑。我说我想逃出去,姐姐。这是我第一次恳求她,也几乎是在瞬间我得到同意。


于是我在一个浅灰色的清晨出逃,带着身上仅剩的几千现金逃到重庆。我在烂尾楼找了个小房子,只有四十平,月租一个月一千五。我先交了两个月的房租,楼道内壁的水泥大面积脱落,如斑驳的草皮。狭窄的走廊里还有一股类似于饭菜的酸味和潮湿衣物的水锈味。


我接过钥匙道谢,十字头的老锁芯,扎进去的时候还有些阻塞。铁门凄惨的叫∥了几声展开屋子全貌。只有孤零零的一个沙发和茶几。我从来没想过在物∥欲生活发展极度丰∥满的重庆能看到如此景象,不由得呆愣几秒。


我很快回神,拎着单薄的行李箱填满屋子。拥挤的卫生间给人带来莫大的逼仄感。我把和贺峻霖一起买的情侣牙刷杯放到生满铁锈的洗漱池上,显得有些形单影只。我只说挺可惜的以后你不能见你的“小女友”了。然后又立刻脱离情绪进行收拾房间的任务。


屋子里沾点人气,我开始坐下来摆弄手机。临走前姐姐给我买了新的手机和电话卡,说记得换掉,我只是一味的答应,却舍不得。我一遍遍翻着贺峻霖这十多天来发的信息,一句也不敢回。我把电话卡抽出来,用纸包好,妥帖的藏到茶几底下。提醒不要忘记,也提醒别再想起。


03.


我混沌度日,一觉睡到下午四点半,日夜颠倒,每天只吃一顿饭,没时没晌的躺在床上消磨时间,很快就体重就降到一百斤。


我仿佛见不得光,每次出门都要用兜帽衫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一次出门买方便面,顺路去了隔壁菜市场转了一圈,临近出口处有卖鱼的,几十条鱼在白塑料箱里欢乐的吐泡泡。我觉得可爱,就拎了两条回去,把它们养在我大号的透明杯子里。


我隔着杯壁用指甲敲击发出声响,两尾鱼在水里猛的晃动,朝着声音游过去,很快又在玻璃海里迷失方向。我又感慨,十分羡慕鱼七秒钟的记忆。


04.


鱼缸安置在阳台角落,我在那里几乎能坐一天,看着阴暗的天色亮起又熄灭,觉察出时间冷漠的流逝和不收覆水。我关注贺峻霖的渠道从之前的亲密∥无间肌肤∥∥——相贴变成了隔着荧屏的单向玻璃。我开着小号对他刚发的微博照片毫不掩饰表达爱意,迅速淹没在疾速增长的评论区里。


朋友时常讲我情感丰沛如海,每一行语句都是有归宿的水和杂质,海洋生物则是我沉淀下的字眼篇幅。可我偏偏觉得我身体的海水全部给了贺峻霖,我就是干涸∥死∥在沙滩上的鱼。


旧的微信号我不再登陆,联系人里只剩姐姐和马嘉祺,姐姐时常给我转些钱过来,我从不收,在一片红彤彤的聊天记录里和她讲晚安,又继续观察鱼的行动轨迹。


05.


我开始记不清某些片段性记忆,不知道手臂上莫名其妙出现的擦伤怎么得来。我变得迟钝麻木厌倦,对伤口的疼痛漠然以对,对尚无前路的征程失去斗志。


我坐在乱糟糟的屋子里,消极的想到躲在终日不见阳光的狭小出租屋里的日子。地板久年失修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我忽然觉得一辈子的终点如果是这里也不错。我在烂墙角吸了一盒烟,看着沉下去的紫色落日萌生出要追赶它的想法。站在栏杆前,地面上灯红酒绿金碧辉煌与我一一脱轨。我是无关痛痒的人,在烟蒂中得以苟活的人,我是没人捡起来的外套,是丢弃的生霉腐烂的食物。


我把自己贬低的一无是处。


06.


那天早上死∥了一条鱼,尾巴上带着褐色斑点的那条,粉白色的鱼肚飘起来,像等人打捞的战利品。我把它埋在楼下看见的第一棵梧桐树下,看它被卫生纸包裹住的弱小身躯一点点被掩埋,突然觉得我好像也一起被埋在土壤下,被稀薄的氧气遏制呼吸。


我开始找一些零散的工作,或是去酒吧做一晚的驻唱歌手,或在重庆的地道桥下做不留情的流浪诗人。是谁都可以,反正不会是严浩翔。


我难以度日,于是卖词为生。看着我腐朽的手稿变成屏幕里光鲜的滚轮歌词,被不一样的人传唱,流淌出不一样的韵味。我想这也是另一种站在舞台上的方式。


07.


我知道这种躲避的期限是有尽头的,我爸的人很快找上门来,黑压压的保镖押犯人一样把我摁上车,车门关上的最后一刻我回头,看了住了半年的出租屋最后一眼。


我被直接绑回加拿大,他罚我跪一天,我膝盖几乎失去知觉。那位善良的老保姆劝我早点认错免受皮肉之苦,我却把头颅仰的老高,气焰燃烧的最旺盛。大声的说他儿子就是个tong∥性恋,和男人接∥——吻谈恋爱上∥——床。


他气冲冲的走下楼,一巴掌挥到我脸上,我恶狠狠的看着他,露出尖锐的獠牙。我说你这样绑着我,就算打断我的腿,我也还是有一天要逃跑。他气急,连着吃了好几粒速效救心丸,接着一脚踹到我的肚子上。


空了许久的胃被冲击力砸的几乎痉挛,我疼的蜷缩在地上像不成型的烂泥,腐烂在肉眼可见的每一个缝隙中。我接着大笑,嘲讽他有一段不幸福的婚姻,娶了不爱的人,如今也逼着他儿子走一样的路。


我已记不清是谁把我送回房间,接着发了高烧,昏迷近三天。我听医生说我胃的状态已经十分脆弱,经不起有一顿没一顿的折腾,我点头道谢,目送他远去。


我跟姐姐道歉,说很抱歉每次都让你看到这么狼狈的我。她却很久没有说话,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方块说她赶到屋子里的时候就剩这条鱼了,可能是另一条死∥了,它也活不长,回来的路上就翻白了。


我看着一方鱼的尸∥骨如看我自己。


我死∥在那棵梧桐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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