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饼

「假面舞会」 愚人节联文｜10:00

上一棒：@小居里 

下一棒：@不念 

*ooc预警

*第一人称 建议搭配《大厦将倾》 

*推荐BGM：晴天

Summary：每一次见面，都是失去平衡的季节。

01.

雨下了好几个夏天，我终于又在相似的时间和他坐在一起。这次彻夜长谈从日落到凌晨的霓虹灯熄灭。坦白来说，我从来没想到，这段记忆会是严浩翔陪我再回忆一遍，我还是有点别扭，踌躇很久才开口。

讲第一句话的时候我去看他的脸，已经不记得多久没有看到他这样的神情，玻璃反射出他十二岁青涩的脸庞，光落在他脸上，好像一个太阳。

也没什么。我这么说，然后偏过脸不再去看他。

你走了没多久我也离开了。我尽量用一种轻松的语气来表达。

“其实我没想到真的会有人能注意到我们。刚回去那段时间还有点不习惯，都来问我当明星的感觉是什么，有没有见过师哥们…..等等。”

“感觉像做了一个第三人称的梦，太不真实了。我当时是这么回答的。”我总是无法忘怀这一段旅程。毕竟它实在刻骨又难忘，以至于我回到校园很久之后一度怀疑是不是做了一个触手可及的梦。

“然后他们得到了答案觉得也不过如此，也逐渐不再问我了。过了一段时间跟同学熟悉后就好了很多。偶尔跟丁哥和张哥聊天，总的来说还是很好，非常好。有朋友、有家人，偶尔课余时间还会去看看你的物料，当然，只是偶尔。”

我刻意强调这句话。以上诸多片段我大刀阔斧的删减了好多片段，把剩下的全盘托出。但是只撒了一个小小的谎言。

不是偶尔。

严浩翔倚靠在栏杆上静静的听我的时间。我不记得我讲完了多久，他抖了抖头发，有了动作。我这才有勇气抬头看他，窗棂的阴影的弧度掩盖到他鼻子下方，影影绰绰，像一条未上色的晨昏线。

他没说话，眼底灼灼的几片灯火愈发明艳。然后略显烦躁的跺跺脚，好久之后才开口。

“你开心吗？”

“….啊？”

我几乎以为我听错了，以为他听完之后会掉眼泪， 沉痛地忏悔他不告而别的那天。我还能顺势安慰两句顺便骗两顿章鱼烧…..简直不能理解他的脑回路！

“就…..还好啊？挺开心的来着…？”

严浩翔靠我近了一点，肩膀和我挨在一起，依旧没有看我。

“不是这个。”

我更疑惑了，甚至开始反思刚刚那些话有没有什么漏洞了。

“我离开之后，你开心吗。被私生跟着回家，开心吗。被粉丝追着骂，你开心吗。在十八楼又看见我的那一刻，你开心吗。”

我傻眼，准备好的一肚子梗都没说出来，来之前练习的说辞也被冲上海岸，就此搁浅。

“你怎么知……”

“你哭了。”他过来接住我一颗不知道什么时候掉的眼泪。

“我很想你，不是偶尔。看过你很多照片，打开过你很多次聊天框，想打你电话很久。不是偶尔。”

我完全失去思考能力，大脑像浆糊一样变得粘稠湿润，他抱我在怀里，像雨水落了一场，搅匀了我的生命，把每个他无法参与时间节点全都挤进去一点眼泪，浸润我痛过的三年。

02.

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出过一次远门，还在幼稚园的我对时间没有概念，只记得太阳升起了好多次、时间过了好长，母亲还是没有回来。我好几晚抹着眼泪睡着又苏醒，终于在我的记忆快要模糊的时刻她推开门，拎着包抱住我。

我愣了很久，走过去抱着她的脖子很久没有撒手，她掰开我的手抓在掌心，然后捏起我的脸说有没有想妈妈。我不说话，被她抱在怀里擦干净眼泪，十分嘴硬的说没有。

那时候我就落了嘴硬的根，惯不会说思念和牵挂，这个要命的习惯至今都根植在我的骨骼里无法更改。所以我总是看起来对一切能让人流泪的瞬间表现的太过云淡风轻、太过迟钝和虚伪。

但十几岁那一次分裂实在痛苦，甚至算得上毫无预兆，我几乎失衡。年长的哥哥和或多或少知道内情的工作人员把事情瞒的很好，以至于随手一次的告别，就真的切切实实的掀起了三年的海啸。

我问，上海的太阳是不是真的比重庆的好看，是不是风都带着梦想的味道，才能有那么多离别，让那么多人都毅然决然的推着破旧的行李箱前行。

..............

至于严浩翔。

..............

我实在无法讲。

大概是心脏寻求一种保护机制，开始我总觉得离别的日子过的好漫长，又在重逢不久后的彼此并肩的出道夜里觉得这短短的几年实在不过如此。

是不是真的有人研究过时间的流速，谁又能给我一个确切的答案。看到他的再一次，我第一次真切的体会到白驹过隙。打光灯的光线像烛火点燃记忆的边缘，烧出一个我，一个滚烫的明天。

终于是你我的明天。

03.

某次生日会的夜晚，上海外滩上他紧紧握着我的手掌，他紧张的冒汗，再看过来眼底就被滚烫的风吹起一阵涟漪。风从四面八方来，穿过交缠的两只手，低谷的水洼终于被吹干。

严浩翔凑过来，把头埋在我的侧肩，像之前无数个瞬间，像重逢那天关上摄像机的凌晨，他流着泪隔着被子给我的拥抱。我知道他痛苦、知道他纠缠、知道他看着我好多含情脉脉几乎要流出泪的眼神。但我真的痛过。

譬如握着两层布料并且保护麦的动作确实有点费力，但并不是真的脱不下来，我只是注意到了，注意到他犹犹豫豫又没伸出来的手。又譬如下雨那天我并不是真的感冒，喝药也只是因为忘不掉他没有偏向我的雨伞。

我知道老板私底下跟他说过什么话。谈不上生气，毕竟我也选择性的无视过许多眼神，望过来的、没有回应的、很多。宽恕自己之前是我的人生目标，但是我现在不那么想了。

我第一次拥有那么强烈的情感波动，一种我之前从来没拥有过的卑鄙感。在高考后第一次见面他望着我抱了别人的时候达到最高峰。我挤出来两颗泪看向他。

我就要他心疼我。

严浩翔果不其然的心软，推开队友之后急忙走到我的面前，他接了好几颗，分不清是他的还是我的。然后在掌心沿着河流干涸。我们沉默了好久，他盯着我用力扣住我的肩膀。哽咽了两秒。

“最近过的还好吗？”

事实上我们每天打视频聊到凌晨两三点才挂，分开的三个月大小问题我事无巨细了解的一清二楚，甚至于见面的前一秒钟他发过来的消息都是在我聊天框里躺着的我好想你。又怎么会不知道对方到底过的怎么样。

我只是想让他再看的清楚一点，任由一把火源烧破我和他中间一块单向的隔阂。或许欺骗他真的太残忍了，但这是喜欢和爱，爱又怎么会不残忍呢。

04.

在没有重逢的某天里，我睁开眼奔向直奔卫生间，脑子里全都是梦境中破碎的镜子，一片片的朝我刺来，每一块都刻着严浩翔陌生又熟悉的脸庞。

我实在是太早的知道我爱他了，所以之后每一次的痛苦都让我觉得是罪有应得。我握着一把残破的桨在这条河里来来回回游走，看着他即将到岸边又被脑子里的同性依恋和对女性无法克制的好感拉回界限。

我逐渐分不清是庆幸还是遗憾了，大概不被拥有、不会成为谁的所属才是最好的结局，我真的想过要放手。

可我真的反复回想没有严浩翔的几年，这一次如果不够坚定，就真的要和他失之交臂，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了。我和他经历过太多时刻，却从来没有想过真的会有结束的这一天，我真的不甘心。

05.

生日的那封信的到来实在太过措手不及，几乎打的我满盘皆输。我预料了太多亲昵、也得到了太多偏爱，如今也到了骑虎难下、放手一搏的时刻。

那天之前我们爆发了史无前例的争吵，我真的无法继克制我的情感，干脆就拦腰斩断，从根源解决一切问题。可他偏偏不愿意，非要说什么无所谓的道理。最后由我冷漠的一句结尾。

可他依旧抱了我，小声的重复最后一句话，瞬间即永恒。

泪大概是落在他的怀抱里了，不过真的没有那么重要了，没来得及说的也都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褪色枯萎，被风吹过落进窗外奔腾的江水中，被浪花盖过，被几尾鱼吞进肚子里又忘却了。

这个拥抱太短太难捱了，我无法伸出手来握住什么，只好试探性的握住岸边的木板，在他周身望了一眼又重新坠崖。沉入水底的浪花飞溅，水滴浸透他的脚底，我看不清他眼里到底是眷恋还是惊诧。

但他真的回头看了我一眼。